難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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宴知歡是有一些運動細胞在身上的，她有天賦，學什麽都比較快，可惜不愛鉆研，什麽運動她都只淺淺接觸一下，並不擅長。
不過，自從高中開始，她就不怎麽喜歡太刺激的運動，尤其是從高處往下沖的那一類。
她還記得高中覆讀畢業那回，一群還算說的上話的朋友約了去游樂園。坐海盜船的時候，明明小時候從來不怕，甚至玩得熱血沸騰，可那時坐在上面，船往下落的那刻，她叫不出一絲聲音來，也閉不上眼睛，她甚至都懷疑自己快死了。
從那之後，她知道她怕是有點恐高癥在身上了。
她換了滑雪服出來，許清碩早已經拿著兩副滑雪杖在等她了。
見她出來，他上前替她整了整衣領，手指流連地撫過她細嫩的脖子：“坐下吧，換鞋子。”
“其實，你自己去玩，我可以在這裏等你的。”宴知歡轉頭看一眼外面的雪坡，長長望不到頭，讓她有些腿軟。
許清碩見她窩著不打算動的樣子，不由失笑，放下手裏的滑雪杖，彎下腰幫她換鞋子。
宴知歡還在看雪道上的人，直到腳踝被許清碩抓著，才後知後覺轉回頭來。
他彎了腰曲了膝，正蹲在地上給她換鞋。
宴知歡能感覺到他指尖的溫熱，正透過襪子，一點點烙印在她腳踝上。
這是第幾次了？
她都有些記不清了。
只此時此刻，陽光透過玻璃照在眼前這個男人身上，陽光肆無忌憚地在臉上跳躍 ，這樣溫暖的午後光景，讓她瞬間晃了神。
“好了，起來試試吧。”
許清碩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，她楞楞看了他一眼，這才回了神。
鞋子倒是沒有什麽問題，可一整套雪具穿在身上，對她來說還是有些重。她嘗試著挪動了幾步，緩慢又笨拙。
許清碩給她正了正頭盔，調整綁帶的松緊，修長的手指在她下頜處輕輕掠過，一邊在還在教她正確的穿戴方法。
宴知歡正琢磨著他的話，頭頂舒緩低沈的聲音忽然停了，她擡頭對上許清碩的眼睛。
“怎麽了？”
“沒事。”他笑一笑：“走吧。”
在休息廳時還沒有太大的感覺，等真的走到滑雪場上，看著陽光下望不到頭的雪坡，宴知歡才發現，即使是初級雪道，這個坡度恐怕也不是她一天就能駕馭的。
身邊人來人往，一邊的纜車上上下下一直沒停。雪坡上不時有人摔倒，看得出來初級雪道這邊很多都是新手。
許清碩教她基礎站姿： “腿部要放松，膝蓋前曲，上身挺直，稍微前傾一些。”
宴知歡只聽了個大概，視線又看向不遠處的中級和高級雪道，下面的雪坡上設有各種障礙和彎道。人很少，雪道底端只能看見零星幾個黑點。她只遠遠忘了一眼，就覺得膽寒。
“別走神，認真點。”許清碩拍拍她的防護頭盔，拉回她的註意力。
宴知歡擡頭看他，說：“我有點怕。”
許清碩垂下眼對上她的視線，頓了頓，拉住她的手，才又開口：“那回去吧，不滑了。”
“別。”宴知歡不由地又睨了斜下方的雪道一眼，“好不容易來一次，試試吧。”
許清碩摩挲著她的臉頰，笑了笑：“你確定？”
在他一系列如何握桿，發力，控速的嚴格教學下，宴知歡踩著厚重的雪板，在雪面上艱難移動了近半個小時，才勉強能夠東倒西歪地稍稍滑動一段距離。
“雪杖要落在腳尖前方，手臂用力向後撐。”許清碩握住她的手，壓下身體：“降低重心，保持身體穩定。”
隔著滑雪服，宴知歡能感覺到他的胸膛貼在她的背上，很有力。
“以腳掌為軸，雙腳內八字可以減速。記住，不要外八，容易摔跤。”
他說的每個字她都能聽懂，可真動起來就完全不是那麽回事兒了。
“要不要試一次？”
宴知歡緊緊握著滑雪杖，顫顫巍巍挪到雪坡邊上。
靠近了看，雪道似乎更陡了。
她是真的怕，可身體裏又仿佛有什麽東西在蠢蠢欲動，叫囂著讓她試一試。
“要不，”許清碩跟上來望了一眼，戴好護目鏡又轉頭看向她：“我先滑下去，你先看看。”
“好啊，那你小心點。”
“放心。”許清碩彎下腰整理自己的滑雪鞋。
一個轉身，他已經俯沖下去。也許是他控速控得好，滑行速度並不是很快，她能看到他在人群中左右穿插而過的修長身影，動作熟練流暢。
初級雪道沒有設置障礙，不過片刻，許清碩已經穩穩滑到了雪道底端。
隔著幾百米的距離，下面有不少人，他又戴著防護頭盔和護目鏡，一個錯眼，她已經看不見他的身影。
宴知歡站在坡頂遲疑了不老少時間，正想著一鼓作氣滑下去，肩膀上又被人輕輕拍了一下。
“嫂子！”
她回頭瞟一眼，原來是趙祺陽。戴著護目鏡看不清他的臉，一口大白牙簡直就是他的名片。
“看什麽呢？”他伸長脖子張望了一番，嘴裏嘀嘀咕咕：“沒碩哥啊。”
宴知歡轉過頭，倏然，又仿佛意識到什麽似的看向他：“不是說了別叫嫂子嗎。”
“那不能夠。”趙祺陽突然一臉興奮：“哎哎，我看到碩哥了，他上來了。”
順著趙祺陽的視線看過去，果然在連接初級雪道的傳送帶上看到了許清碩。他身量修長，脊背挺直，穿著深色滑雪服的挺拔身形在她眼睛裏逐漸變得清晰。
不多時，許清碩就抱著滑雪板和滑雪杖走了過來，問她：“看清楚了嗎？”
“看清楚了。”她歪了頭對他笑，誇獎道：“挺厲害的嘛。”
“我說小嫂子，這才哪兒跟哪兒啊！你要看了高級雪道才知道。”趙祺陽指了指另一邊，插話道：“其實我滑得也不錯。”
宴知歡頗感興趣地看了一眼高級雪道，“是嗎？”
“那必須的。”趙祺陽興奮起來，拿著滑雪杖比劃起來：“碩哥，要不咱倆比一場，讓小嫂子做裁判。”
許清碩沒說話，手下一個用力，將某個既不會看眼色又不會說話的人推了下去。
電光火石之間，趙祺陽已經從雪破頂端向下沖了十來米。幸好是初級雪道，人雖多一些，對他來說難度不大。一聲大吼過後，他很快穩住了身形，在人群中穿插而過，順利滑到了雪道最底部。
停下來後，趙祺陽便兩人揮了揮手，喊了句什麽，可惜隔了這幾百米，他們倆也實在聽不清。
許清碩沒理會他，兀自摘了手套幫宴知歡調整頭盔的系帶。
她一雙眼睛看著他，晶亮亮的。
“怎麽？”他問她。
“想看你滑雪。”她說。
許清碩彎起嘴角：“一會兒再滑給你看。”
宴知歡笑笑，擡起眸子盈盈看他一眼：“你說的啊，我要看高難度的。”
“好。”許清碩仍舊揚著唇，很有耐心地仔細交代：“滑雪不怕摔，就怕撞，兩邊的防護網應該不至於會撞上去，但是前面萬一有人記得避開，控制不住的話就扔掉雪杖，往左右兩側倒。實在害怕就叫出來，沒人會笑話你。”
“嗯。”
“我先滑下去等你。”
“好。”她抿唇笑笑，看他又一次風馳電掣般滑到了山下，這次他沒動，站在原地朝她揮了揮手。
最後調整了護目鏡，整理好滑雪鞋，正擡眸的瞬間，視線恰好看到不遠處的季安。
人很多，他似乎也看見了她，停下了同身邊女孩的對話，直直向她看過來。
宴知歡朝他笑笑，別開眼，目光循著雪道往下。
空中又開始飄起小雪，隔著一條長長地雪道，許清碩始終牢牢看著她。
宴知歡深吸一口氣，鼓足勇氣挪了幾步，終於朝著雪坡滑了下去。
很快，真的很快。
周遭雪景飛速掠過，耳邊充斥著風聲，心跳一下失了節奏。在她感覺不過一瞬的時間，她已經依著慣性向下滑了十幾米。
滑雪杖有規律地交替運動，但到底是第一次滑雪，緊張之下，許清碩教她的控速技巧早丟到了一邊，她的速度隨之越來越快。
隔著飄落的雪花，她離他越來越近，越來越近。
如果一直這樣，也挺好。
視線裏出現摔倒的男孩的時候，宴知歡的節奏忽然被打亂。
她知道要避開他，可是，怎麽避？腦子裏一片空白，迎面而來的風雪都仿佛帶了滿滿惡意，刀子似戳到她的腦袋裏。
男孩的父母註意到她，拼命朝著他過去。
不遠處的許清碩也看見了，朝她大聲喊了一句。
風聲呼號著，聽不清楚，不知道他在喊什麽。
宴知歡只覺得心跳聲頓時放大了數十倍，腦子裏只有一句話。
不能撞上。
不能撞上。
右手的滑雪杖使勁往雪地上一點，宴知歡瞬間偏離了徑直向下的軌跡，幾乎擦著男孩身體從邊上滑了下去。
這麽一頓操作以後，她完全失了控，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權，朝著斜下方瘋了一樣沖過去。
眼裏再也看不見其他，就連許清碩也沒有了。
這個世界，只剩下滿目的白色。
什麽都沒有了。
看不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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宴知歡是有一些運動細胞在身上的，她有天賦，學什麽都比較快，可惜不愛鉆研，什麽運動她都只淺淺接觸一下，並不擅長。
不過，自從高中開始，她就不怎麽喜歡太刺激的運動，尤其是從高處往下沖的那一類。
她還記得高中覆讀畢業那回，一群還算說的上話的朋友約了去游樂園。坐海盜船的時候，明明小時候從來不怕，甚至玩得熱血沸騰，可那時坐在上面，船往下落的那刻，她叫不出一絲聲音來，也閉不上眼睛，她甚至都懷疑自己快死了。
從那之後，她知道她怕是有點恐高癥在身上了。
她換了滑雪服出來，許清碩早已經拿著兩副滑雪杖在等她了。
見她出來，他上前替她整了整衣領，手指流連地撫過她細嫩的脖子：“坐下吧，換鞋子。”
“其實，你自己去玩，我可以在這裏等你的。”宴知歡轉頭看一眼外面的雪坡，長長望不到頭，讓她有些腿軟。
許清碩見她窩著不打算動的樣子，不由失笑，放下手裏的滑雪杖，彎下腰幫她換鞋子。
宴知歡還在看雪道上的人，直到腳踝被許清碩抓著，才後知後覺轉回頭來。
他彎了腰曲了膝，正蹲在地上給她換鞋。
宴知歡能感覺到他指尖的溫熱，正透過襪子，一點點烙印在她腳踝上。
這是第幾次了？
她都有些記不清了。
只此時此刻，陽光透過玻璃照在眼前這個男人身上，陽光肆無忌憚地在臉上跳躍 ，這樣溫暖的午後光景，讓她瞬間晃了神。
“好了，起來試試吧。”
許清碩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，她楞楞看了他一眼，這才回了神。
鞋子倒是沒有什麽問題，可一整套雪具穿在身上，對她來說還是有些重。她嘗試著挪動了幾步，緩慢又笨拙。
許清碩給她正了正頭盔，調整綁帶的松緊，修長的手指在她下頜處輕輕掠過，一邊在還在教她正確的穿戴方法。
宴知歡正琢磨著他的話，頭頂舒緩低沈的聲音忽然停了，她擡頭對上許清碩的眼睛。
“怎麽了？”
“沒事。”他笑一笑：“走吧。”
在休息廳時還沒有太大的感覺，等真的走到滑雪場上，看著陽光下望不到頭的雪坡，宴知歡才發現，即使是初級雪道，這個坡度恐怕也不是她一天就能駕馭的。
身邊人來人往，一邊的纜車上上下下一直沒停。雪坡上不時有人摔倒，看得出來初級雪道這邊很多都是新手。
許清碩教她基礎站姿： “腿部要放松，膝蓋前曲，上身挺直，稍微前傾一些。”
宴知歡只聽了個大概，視線又看向不遠處的中級和高級雪道，下面的雪坡上設有各種障礙和彎道。人很少，雪道底端只能看見零星幾個黑點。她只遠遠忘了一眼，就覺得膽寒。
“別走神，認真點。”許清碩拍拍她的防護頭盔，拉回她的註意力。
宴知歡擡頭看他，說：“我有點怕。”
許清碩垂下眼對上她的視線，頓了頓，拉住她的手，才又開口：“那回去吧，不滑了。”
“別。”宴知歡不由地又睨了斜下方的雪道一眼，“好不容易來一次，試試吧。”
許清碩摩挲著她的臉頰，笑了笑：“你確定？”
在他一系列如何握桿，發力，控速的嚴格教學下，宴知歡踩著厚重的雪板，在雪面上艱難移動了近半個小時，才勉強能夠東倒西歪地稍稍滑動一段距離。
“雪杖要落在腳尖前方，手臂用力向後撐。”許清碩握住她的手，壓下身體：“降低重心，保持身體穩定。”
隔著滑雪服，宴知歡能感覺到他的胸膛貼在她的背上，很有力。
“以腳掌為軸，雙腳內八字可以減速。記住，不要外八，容易摔跤。”
他說的每個字她都能聽懂，可真動起來就完全不是那麽回事兒了。
“要不要試一次？”
宴知歡緊緊握著滑雪杖，顫顫巍巍挪到雪坡邊上。
靠近了看，雪道似乎更陡了。
她是真的怕，可身體裏又仿佛有什麽東西在蠢蠢欲動，叫囂著讓她試一試。
“要不，”許清碩跟上來望了一眼，戴好護目鏡又轉頭看向她：“我先滑下去，你先看看。”
“好啊，那你小心點。”
“放心。”許清碩彎下腰整理自己的滑雪鞋。
一個轉身，他已經俯沖下去。也許是他控速控得好，滑行速度並不是很快，她能看到他在人群中左右穿插而過的修長身影，動作熟練流暢。
初級雪道沒有設置障礙，不過片刻，許清碩已經穩穩滑到了雪道底端。
隔著幾百米的距離，下面有不少人，他又戴著防護頭盔和護目鏡，一個錯眼，她已經看不見他的身影。
宴知歡站在坡頂遲疑了不老少時間，正想著一鼓作氣滑下去，肩膀上又被人輕輕拍了一下。
“嫂子！”
她回頭瞟一眼，原來是趙祺陽。戴著護目鏡看不清他的臉，一口大白牙簡直就是他的名片。
“看什麽呢？”他伸長脖子張望了一番，嘴裏嘀嘀咕咕：“沒碩哥啊。”
宴知歡轉過頭，倏然，又仿佛意識到什麽似的看向他：“不是說了別叫嫂子嗎。”
“那不能夠。”趙祺陽突然一臉興奮：“哎哎，我看到碩哥了，他上來了。”
順著趙祺陽的視線看過去，果然在連接初級雪道的傳送帶上看到了許清碩。他身量修長，脊背挺直，穿著深色滑雪服的挺拔身形在她眼睛裏逐漸變得清晰。
不多時，許清碩就抱著滑雪板和滑雪杖走了過來，問她：“看清楚了嗎？”
“看清楚了。”她歪了頭對他笑，誇獎道：“挺厲害的嘛。”
“我說小嫂子，這才哪兒跟哪兒啊！你要看了高級雪道才知道。”趙祺陽指了指另一邊，插話道：“其實我滑得也不錯。”
宴知歡頗感興趣地看了一眼高級雪道，“是嗎？”
“那必須的。”趙祺陽興奮起來，拿著滑雪杖比劃起來：“碩哥，要不咱倆比一場，讓小嫂子做裁判。”
許清碩沒說話，手下一個用力，將某個既不會看眼色又不會說話的人推了下去。
電光火石之間，趙祺陽已經從雪破頂端向下沖了十來米。幸好是初級雪道，人雖多一些，對他來說難度不大。一聲大吼過後，他很快穩住了身形，在人群中穿插而過，順利滑到了雪道最底部。
停下來後，趙祺陽便兩人揮了揮手，喊了句什麽，可惜隔了這幾百米，他們倆也實在聽不清。
許清碩沒理會他，兀自摘了手套幫宴知歡調整頭盔的系帶。
她一雙眼睛看著他，晶亮亮的。
“怎麽？”他問她。
“想看你滑雪。”她說。
許清碩彎起嘴角：“一會兒再滑給你看。”
宴知歡笑笑，擡起眸子盈盈看他一眼：“你說的啊，我要看高難度的。”
“好。”許清碩仍舊揚著唇，很有耐心地仔細交代：“滑雪不怕摔，就怕撞，兩邊的防護網應該不至於會撞上去，但是前面萬一有人記得避開，控制不住的話就扔掉雪杖，往左右兩側倒。實在害怕就叫出來，沒人會笑話你。”
“嗯。”
“我先滑下去等你。”
“好。”她抿唇笑笑，看他又一次風馳電掣般滑到了山下，這次他沒動，站在原地朝她揮了揮手。
最後調整了護目鏡，整理好滑雪鞋，正擡眸的瞬間，視線恰好看到不遠處的季安。
人很多，他似乎也看見了她，停下了同身邊女孩的對話，直直向她看過來。
宴知歡朝他笑笑，別開眼，目光循著雪道往下。
空中又開始飄起小雪，隔著一條長長地雪道，許清碩始終牢牢看著她。
宴知歡深吸一口氣，鼓足勇氣挪了幾步，終於朝著雪坡滑了下去。
很快，真的很快。
周遭雪景飛速掠過，耳邊充斥著風聲，心跳一下失了節奏。在她感覺不過一瞬的時間，她已經依著慣性向下滑了十幾米。
滑雪杖有規律地交替運動，但到底是第一次滑雪，緊張之下，許清碩教她的控速技巧早丟到了一邊，她的速度隨之越來越快。
隔著飄落的雪花，她離他越來越近，越來越近。
如果一直這樣，也挺好。
視線裏出現摔倒的男孩的時候，宴知歡的節奏忽然被打亂。
她知道要避開他，可是，怎麽避？腦子裏一片空白，迎面而來的風雪都仿佛帶了滿滿惡意，刀子似戳到她的腦袋裏。
男孩的父母註意到她，拼命朝著他過去。
不遠處的許清碩也看見了，朝她大聲喊了一句。
風聲呼號著，聽不清楚，不知道他在喊什麽。
宴知歡只覺得心跳聲頓時放大了數十倍，腦子裏只有一句話。
不能撞上。
不能撞上。
右手的滑雪杖使勁往雪地上一點，宴知歡瞬間偏離了徑直向下的軌跡，幾乎擦著男孩身體從邊上滑了下去。
這麽一頓操作以後，她完全失了控，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權，朝著斜下方瘋了一樣沖過去。
眼裏再也看不見其他，就連許清碩也沒有了。
這個世界，只剩下滿目的白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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